【東方】【文靈】花落之時──始於絢麗的花季(上)



──靈夢得了花吐之症。


無處不在的飛花之中,不在此處的鮮花之主有云:

「如此美麗的勝景,卻與我們無關。這是為了讓特定之人停留而盛開的花朵吧?也罷,也罷──只是不知那位特定之人,是否能領會其中的心意呢?」


發現這件事的第一人,是黑白的魔法使霧雨魔理沙。

那是在春雪融盡、為花季揭開序幕的某一日,魔法使自紅色惡魔宅邸返回的途中經過神社時,為那掩蓋神社四周的大量落花吸引了注意而駐足。

「怎麼神社這裡花開得還比別的地方早啊?」

這麼想著,黑白的魔法使便降落在神社前。

如果是靈夢的話,偷懶之類的事也是常有的,但是像這樣讓神社儼然荒廢一般地掩蓋在大量落花之中,未免怠慢異常。黑白的魔法使前些日子才在冬季時幫她清掃過一次,眼看這都春季了,總不能再有犯睏躲懶的藉口了吧?是以她在門外出聲喊了巫女的名字,想把巫女喊出來應門,讓她看看神社外這亂七八糟的景象。

豈知,一連喊了數聲,皆無人回應。

「難不成是出門了?」看起來不像,神社的門並沒有鎖上。

是以魔法使如同往常闖空門那樣象徵性地發了聲「打擾了」之後,便直接登門而入。

將門拉開,她才發覺,那繽紛的落花,從屋外一直延伸到室內深處,心裡越發覺得奇異,於是循著落花一路向屋內探尋。

越往屋內,那落花的顏色越是鮮紅。見這情狀,不祥的預感竟自心底油然而生。

不久後,她便在艷紅如血泊的花瓣堆中,找到那倒臥其中、穿著單衣、身形單薄的蒼白人影。

「喂喂......不是吧!」魔法使連忙上前去,將倒臥的巫女翻了過來,「喂!靈夢,振作點!」

在翻身的同時,仍有幾片花瓣自臉畔、衣襟上掉落。魔法使輕輕拍了她的臉,又呼喚了好半晌,好不容易才讓她慢慢恢復意識。

「......魔理......沙?」

「喂,這是怎麼回事?是『異變』嗎?」

──當然不是異變。

雖然靈夢沒有回答,魔法使心裡隱隱然也能察覺到這事件與她們平常所認知的「異變」並不相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從夏日慶典那個時候,她就一直覺得靈夢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她沒說。

既然靈夢不說,她也不好過問。如今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卻再也不能視而不見了。

「小心一點,別碰到那些花瓣......這個病好像會傳染。」

待到她意識較為清醒一些之後,魔法使便將她安頓到床上,並且將屋裡屋外的花瓣都先清掃了一遍。眼見魔法使自顧自地埋頭忙碌,靈夢費了一番力氣才能開口,好不容易開了口,卻是提醒她注意這種小事。魔法使不免不悅地嘖了一聲。

「既然知道是『病』,那就表示,應該有治療的辦法吧?」

「治療的辦法......是有啦......」

「是什麼?」

「......」

話才說到關鍵處,卻又再一次陷入沉默。

黑白的魔法使捺著性子,卻不發作,只是刻意專注地清掃滿地的落花。

只要靈夢不開口,她就同樣不追問。

一直到花瓣清掃完畢之後,她也只是拄著掃把,靜靜地立在房裡的一角等著。既沒有多餘的提問,也沒有無聊的寒暄,更沒有就此離開。

果然對方禁受不住這一頓無聲的質問,率先開了口。

「......你不回去嗎?」

「你還沒告訴我『治療的方法』呢。」

「......算了吧。」遲疑了一會兒,她閉上眼睛這麼說。

「這麼看來不是沒有治療的方法,是治療的方法很難做到吧?」

「你都知道了,還問那麼多。」

「──是跟那個天狗有關吧?」

沒有回答。

「沒有回答,也就是默認了。」

黑白的魔法使是以更加逼近,並且直直地直視著她。

「我把那天狗帶來,就可以治好這個病了吧?」

「沒這麼簡單......」

「所以是要讓天狗親吻你嗎?」

「什......!」

這一著實在太出人意料,靈夢一下子羞紅了臉。如此不像樣的反應,為黑白的魔法使盡數看在眼裡,因此她可以確定自己的假想完全正確。

「我了解了,只要把她帶來就可以了吧?」

黑白的魔法使套出了話,正轉身準備出發,卻被靈夢一把拽住衣角。

「等等......等一下!」

「怎麼?」對方立刻回以一個不滿的疑問。

為什麼要阻止黑白的魔法使去尋找天狗?靈夢自己也說不上來,只覺得一種名為「這麼做行不通」的絕望,死死地壓著她,壓得她喘不過氣。

起初,在發病的一開始,還只是吐出粉白花瓣的時候,她還覺得這個病症只要睡過一覺之後自然會好。然而,她無法讓自己在闔上雙眼時不去想那天狗,只得想辦法轉移注意力,卻讓症狀更加惡化。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狗亦不曾來訪,回憶和思念越發難以遏止的同時,伴隨著咳嗽、哽在喉中的不適感而嘔出來的花瓣也變得越來越紅。

不知道再一次見面時那天狗會以什麼方式看待她。病症拖延到這個時候,滿溢而出的情感早已如嫣紅的花瓣之海一般鋪天蓋地襲捲而來,幾乎將她淹沒。

直到被這病症折磨地寸步難行,她甚至開始產生自己會死於花吐之症的念頭。

此時,拉著魔法使的衣角,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抱持著多餘的奢望。

「......」魔法使看出她的迷惘,嚴厲的態度也緩和了下來,「你在擔心什麼?」

「倒也不是擔心......」

「不然呢?」

「......只是覺得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

「......即使你能把人找來好了,然後呢?」

難道要直接拜託天狗親吻巫女嗎?這麼一說,這個行動確實有點欠缺考量。黑白的魔法使亦陷入了沉思。

「這麼一說也有道理......唉,好難辦啊。」

「所以說啊。」見對方似乎打消了魯莽行事的主意,靈夢才終於放鬆了下來。

「不能用我的吻代替嗎?」

「......你還是省省心吧。」



一番玩笑之後,她的精神看來是恢復一些了。

黑白的魔法使讓她吃了點東西,確認她安然地躺回去休息之後,便逕自向妖怪之山全速飛去。


既然還能玩笑,就表示還有時間。

雖然不是鄉裡最快,速度也算是數一數二。

黑白的魔法使只希望自己夠快。

快得足以趕在博麗的巫女撐不住之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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