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主角組】食腐者的葬儀腳本


※點文。

※ 一方死亡注意。

※姦屍注意,但因為開車技術之糟糕,非常建議別把這篇當車看。

※大概很難喜歡,但還是感謝閱讀。






無數次。

浮光流轉的日常片段間隔之間,於喧囂外、於陰影中,無數次無數次。
她想像過,或者夢到過那樣的景象:

陰暗無光的天空像遮色片一般將世界覆蓋,為眼前所見的一切抹上枯槁的灰土色調。
同時,猶如粗暴地將開衩的筆觸刷在粗糙的紙面那般,群樹搖晃,無聲或者惱人地發出驚惶、顫慄,耳語一般的沙沙聲。

沙沙、沙沙、沙沙沙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或者,比這愚昧更甚。

颯颯、颯颯、颯颯颯地──
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

鮮豔醒目的紅白色身影癱倒在跟前。

無數次、無數次。

於意識中虛與實的曖昧界線之間,如是演繹:

戲言般的,飛翔於高空之中,凍結氣息的失速墜落。
玩笑般的,妖怪退治後,罪孽深重的惡徒反撲。
嘲弄般的,天搖地動,走避不及的無妄之禍。
惡作劇地,雙手之間,纖細頸項的柔軟觸感與殘留的餘溫。

「──魔理沙?」

「啊,」她猛然回過神來,「抱歉抱歉,剛剛稍微恍神了一下。」

為了掩飾心虛,只得將手中的涼茶一飲而盡。

「真是的,你最近是不是越來越常發呆了?」

方才的話自然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對方只得再說一次。

稍早彈幕對決打賭輸了,依照約定,晚上要一起在神社這邊小酌一番,酒的部分自然就得由身為輸家的魔理沙負責準備,帶到神社這裡來。

她仍是有些心不在焉。

「那靈夢你呢?」

「我?我還有事情要辦。」巫女說著,直起身子,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雖說漫不經心,一轉眼卻將態度轉為嚴肅。那人猝然湊近視線,看穿心思似地,以凜冽的目光盯住她,唬得她下意識地向後跌坐。

「嗚啊!……你、你做什麼啊?」

「──要是再這麼發呆下去,會有危險的。」說著,呼了口氣,又恢復了平常的冷淡,「趁天黑前趕快去把酒拿來吧,這回別再像之前那樣,專心一點吧。」

竟然被說教了。

竟然是被那個博麗巫女說教了。

她感到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對方說得並沒有錯,沒得回嘴,也只得懊惱地跨上掃帚離開。




──巫女死後,依照傳統,遺體不得下葬於神社境內。

這是幾天前聽聞的事。

沒來由地,友人突然提起這件事。

──既然如此,葬禮該怎麼辦呢?

對於這個問題,那人似乎沒有特別上心。

──到時候再說。

那人這麼說。

──反正是以後的事。




自那以後,葬儀的腳本便開始在她腦海中自行搬演起來。

既然是那人的葬儀,自然要辦得格外特別。

想像的劇目在腦海中如是演示:

也許歡騰如遠行之啟程。
也許鮮豔如逝者之本色。
也許靜默如世界之哀輓。
也許悲愴如驟雨洗塵埃。

也許──

也許普通異常。

就像夕陽西下時分,抱著兩支好酒,穿行於森林間時,偶然拾得的遺失之物。


──身著紅白裝束,靜置於道旁的,漂亮的人形。


「……」


沒有下雨。
夕陽餘暉仍是於天邊輝映如昔。

沒有為遮色片所覆蓋的灰色世界。
入夜前的傍晚時間,縱然天光昏暗,此世仍是調和著繽紛的五顏六色。
──以至於道旁的紅白身影甚至沒有那麼醒目。

沒有沙沙的或颯颯的質問。
樹木仍是生意盎然的青綠。

像是不小心跌了一跤那般。
趴伏在柔軟草地上的友人,愣愣地凝視著絢爛虛空。

眉宇間似乎殘餘著心音止息之前的些許訝異。
彷彿她只是累了,於道旁小憩一番。
隨時可以醒來。


=


她「們」依約返回神社。

她和「她」。

自然還是那個「她」。

她「們」依約斟了酒,於簷下閒坐對酌。

昏黃沉入天際之後,夜風挾著紫紅色、藍黑色的布幔,為鳥居畫框般框住的那一側風景鋪好基底,並且以遙遠的星光、燈火點綴。

下酒的食物稍早巫女已經備好,唯獨缺了幾樣主菜,不過倒也無所謂。

酒是好酒,眼前的景色也十分宜人。

在不斷反覆搬演的劇目之中,她本以為,世界會褪色,食物會變得無味,空氣會變得死寂,心神會凝滯。事到如今她才發現,原來這些都不會發生。

她「們」仍是像平常一樣,於簷廊下閒坐,對著十分熟悉卻又百看不膩的景色悠閒聚首。

通常像這樣的時候,都是她負責打破沉默,開啟話題。

畢竟此鄉素來和平無事,沒有大事發生的日子裡,也只有她會四處攪和,將一些珍奇的事物或無聊的大小見聞一併帶來與友人一起分享。

只是這些天她總是心不在焉。

想來也是因為這樣,友人才會提出以彈幕遊戲的勝負打賭,以酒為賭注,於神社這裡小酌這樣的提議吧?

如此一來,連日來不知因為什麼煩心而顯得心不在焉的普通魔法使,自然而然就會敗給博麗的巫女,落到需要乖乖向友人從實招來自己這幾天究竟在煩惱什麼,才會如此魂不守舍,這樣的處境裡來。

──真是可笑。

連日來煩惱、懼怕的事物。

如今身臨其中。

──竟也不過如此。

友人只是沉默注視著鳥居畫框彼方那一冊的風景,空虛的眼瞳中反射出遙遠的一點微光。

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也許是在暗自嘲笑她。

也似乎正在等待她自己開口坦白。

她困窘地啜著酒,斟酌著字句。

杯瓶往復。

不知不覺間,酒瓶的重量早已減輕了大半。

她輕輕嘆了口氣。

「我大概……只是在害怕。」

她說。

「畢竟……你突然提到葬禮的事。」

她說。

「老實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慢慢地說。

友人沒有回答。

溫暖的微風輕輕拂過,發出細碎的聲音,卻不是銳利的質問。

只是如同往常那般,一絲淡然的嘆息。

「我設想過很多種情況,這樣的情況、那樣的情況,不管哪一種都有可能。」

不論哪一種,都如同親眼見證的事實一般留存於腦海,盤據於心思、妄念之間,於反覆搬演過後,逐漸成形。她深怕它們從「那一側」跨越到「這一側」,才會試圖走避,試圖阻擋。而虛象卻伸展成巨大的陰影,將心思吞沒。是以她變得徬徨、茫然、魂不守舍。

直到──

直到現在的這個時候,事實終究跨越界線,來到「這一側」。

幻景的劇目戛然而止。世界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友人只是靜靜地聽。

夜風轉涼。

她猛地縮了縮頸子,友人卻無動於衷,想來也不奇怪,那人對氣溫變化本來就較為遲鈍。

有什麼東西在黑影中躁動,也許是潛伏某處的食腐的黑鴉,正在某處虎視眈眈。

她感到嫌惡,提議進屋,遂將不勝酒力而耍賴癱軟的友人攙扶起來,返回房內。

──等到天明酒醒過後,肯定又得有一堆事情要忙。

而她的這位老友就如同往常那般,將一堆爛攤子留給她收拾。還真是好意思。

「真是的──」

將對方於床上安頓躺下,她免不了抱怨道。

「被你吸引、聚集過來的麻煩傢伙們,可不如食腐肉的黑鴉那麼好對付。」

她將友人的髪飾依序取下。

「牽扯到博麗巫女的事,村里肯定會亂成一團的。除此之外,貪婪的傢伙們、嗜血的傢伙們,巴不得對你剝皮吮骨的傢伙們,一定會吵吵嚷嚷地聚集過來的,到時候可由不得讓你這樣偷懶地睡覺啊。」

她將友人的衣物一件一件換下。

「──到時候你該怎麼辦?雖然你本來就無牽無掛的,但包含神社這邊的事情呢?還有你自己呢?就那樣分他們一條腿嗎?還是說拿心臟啊肝臟啊之類的堵他們嘴?開膛剖肚五馬分屍很痛的喔,你也無所謂嗎?」

並且,順了順依然烏黑的髮絲。

「──不過,你大概都無所謂吧?」

──真的無所謂嗎?

望著對方白皙的面容,過於白皙,近乎──不,她連忙想著──是自己說得太過了,讓對方感到害怕了。對方只是感到害怕而已,難得地感到害怕。

畢竟要獨自一人前往那麼遙遠的地方,任誰都會感到不安吧?即便是自己的友人。

──即便是那個曾經的博麗靈夢。

於是,她俯身,親吻了對方的雙唇。

那感受並不是那麼好。就像是被對方生硬地拒絕了。

藉著酒意,她忽然感到有些惱怒。

「──喂,就連給那些傢伙分食都無所謂了……那我呢?」

並且,半醉半醒之間,她恍恍然地意識到,徒留爛攤子之外,對方確實什麼都沒給自己留下。

「你──你──」

她強硬地拉扯對方的衣物,對方沒有回應,只是僵硬而不自然地扭曲著。

扭曲的肢體,對於她的動作,卻是自然而然地形成抵抗。

──都到了這個地步,都到了最後的這個時候,還是沒將身為友人的自己放在眼裡嗎?

她掙扎著,開始不顧一切撕扯對方的外衣。

──明明我對你是那麼的……

一番掙扎過後,布料不慎順利地自友人身上褪下,慘白的軀體因為方才粗暴的動作留下了特別顯眼的痕跡,愧疚之情一閃而逝,隨即為興奮和喜悅取代。

很困擾吧?

這個樣子。

賭氣似地,她這麼想著。

如果終究會被人分食奪取,不如就趁這個時候,能竊取多少便竊取多少。

當著對方的面的竊取或許也不算竊取,姑且也算是默許吧?

反正──

──反正你沒辦法拒絕。

冒瀆的行為於是變本加厲,無視於友人茫然無助的視線,她恣意地品嘗對方口中酸澀的氣味。解開纏胸的綁帶,將掌心探往沒有起伏、心音止息的胸膛上,於腐朽無彈性的柔軟上恣意撫弄搓揉。

對方的身軀因為自己的侵入的動作僵硬地扭曲成不甚自然的姿勢,但這並不要緊。

只是顯得更加惹人憐愛而已。

友人大概會覺得有些困擾吧?畢竟被自己這樣粗魯地對待,估計已經被對方責罵,被罵笨蛋了。

她意識到自己在笑。

原本冰冷的軀體也因為這一連串的舉動逐漸升溫。

過往都是到這一步就會被打斷阻止,如今卻得以,理所應當地,繼續下去。

畢竟都已經走到一步了──

她感覺自己的鼻息口齒之間充斥著陌生的異香,與酒精交互的作用,將眼前的景象渲染成認知顛覆的搖曳景色,柔軟的骨骼,堅硬的臟器,冰冷的紅色源於血液,溫暖的青色源於慘白的肌理。

於此之下的便是,乾澀,但因為和自己交合的行為而變得興奮濕潤的私處。

姑且不論肉體的消亡,皮與脂的流失造成的坍塌陷落。

姑且不論無生息的肢體,於粗暴侵犯之下的凹折斷裂。

她只是索取、索取、再索取。

像是要從那副軀殼裡掏洗出僅存的靈魂與記憶,並且納為己有。

又像是想將此世的自己,隔著那道界線,注入、注入,再注入。

向著那道界線,那個方向不斷前進的話,就能從此世輕觸到彼世的對方吧。

哪怕只有一點點,一下下。

恍惚之間,她感覺友人仍在,

曾經的博麗靈夢,仍然在這裡。

仍是在交合的過程中眷戀地耽溺在她的懷抱之中。

耽溺失神得甚至有些失態。

她溫柔地將失態的面容予以復元,而後重又赤裸地沉溺在腐朽的柔軟包覆之中。

──你果然還在吧。

她想著,企圖以褻瀆的行為將對方強行挽留。

企圖以廝磨的觸感、凌亂的氣息、氣味、體液,換得對方的回應。

舒服吧?很舒服的吧。

如是反覆,反覆呼喚與詰問。

任由形體崩解,任由意識浸淫於色澤深沉液體與半凝結成塊的物體之間。

以此獨角戲般的一廂情願的祝禱達成她與祂媾合的儀式。

巫女已然離去。

卻有一部份被奪去,遺落在此世之間。


=


天明時分,神社的故居如同遭逢食腐動物襲擊那般凌亂。

食腐者已然不知去向。

但見帶著腥臭的行跡離開了神社。

向著那森林的陰暗處遁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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