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文靈】花吐之症——博麗的巫女今天也為齊放的百花所包圍(上)

射命丸文取材的路上必定會經過的那棵樹,今年也開花了。
白裡透著粉紅,帶著皺褶的柔軟花瓣,以數朵為一個單位,沿著枝椏成團成簇地綻放。就那麼開了一樹。
天狗停下腳步,打量著開花的樹,樹上的花。
開了一樹的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在這裡了。
也不曉得是誰種植的,可能也不是誰種植的。
唯一能確定的是,每年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它都會為這個季節妝點一點色彩。
真是漂亮啊。
這麼想著,正要伸手去摘,卻又覺得這麼做不太妥當。
如此漂亮的花,強行摘下來太可憐也太可惜。
於是她拿起相機,將焦距對準其中的一朵,挑了一個還不錯的角度,稍微調整鏡頭,取出構圖。
然後,按下快門。
雖然不是什麼獨家大新聞,卻會是一張讓人滿意的照片。
她對此感到有些得意。

──也讓那個人看看吧。

唔,仔細想想,這個場面怎麼好像有點孰悉?
她才突然反應過來,「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也在這棵樹前動過與此時一模一樣的念頭。
拿著自己拍下的花朵的相片興高采烈地去給那個人看什麼的,就好像昨天才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是的,一年又過去了。倏忽即逝的花期更沒有不盡興享受的理由。
是以天狗展開雙翼,揚起風。
向花團錦簇的中心徑直而去。


博麗的巫女今天也為齊放的百花所包圍。


「靈夢小姐──」
不用等到對方呼喊自己的名字,就能從突然吹起的怪風得知天狗的到來。
巫女索性停下打掃的動作,將竹掃帚支在地上,任由衣袖、髮帶和裙擺隨著旋風不安分地舞動。
好不容易才掃成堆的落花於天狗著地時,在她們周圍紛亂地畫出圓弧的圖案。
巫女望向這陣風的源頭,飄散的花瓣因而停留在髮梢上。
「啊,好啊,」天狗讚嘆道,「我看到一棵開花的樹。」

──是會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摘的那種。

只是強行摘下來,太可憐也太可惜。於是相機的快門聲響了兩下,令巫女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
「這種時候跑來,又打算做什麼?」
「說這種話未免太見外了,就是因為最近都沒發生什麼值得取材的大事,才會跑來巫女這裡啊。」
「值得取材的事情,這裡也沒有喔。」

語畢,竹掃帚繼續規律地舞動起來。
紛亂四散的花朵的圖案又開始逐漸舉攏為成團成簇的形狀。
天狗興味盎然地觀察著巫女和掃帚和變化的花瓣圖樣。
值得取材的事情怎麼會沒有呢?
眼前不就有一個極好的材料嗎?
為齊放的百花包圍而不自覺的博麗的巫女,今天也只是在成堆的花瓣雨海之中揮舞著竹掃帚。

去年的這個時候大概也是這樣吧。
一邊等待著新聞發生,一邊在無事的日常裡飲酒賞花。
成堆的、各色各樣的花海與飄零的花瓣。
在那之中辛勤揮動掃帚的巫女,有時會停下來用袖子擦汗,呼出長長的一口氣。

──花朵什麼的真的是受夠了。

雖然什麼都沒說,卻彷彿能聽到她有些無奈地這麼說。
巫女伸了伸懶腰,一抬眼,不小心和天狗對上了視線。

「你怎麼還在這裡?」
「......啊,」回神之後,天狗連忙解釋道,「我才想起我還有稿子還沒完成,今天先這樣吧!」

離去時的風就連風本身也一樣匆忙。
匆忙得讓紛亂的花瓣都留不下足跡。
射命丸文這才想起來,去年的這個時候好像也是因為一樣的理由,終究沒有讓巫女看到照片。
等過些時候花都謝了,季節輪轉之後,這萬紅叢中的一點紅也許才能變得比現在更珍稀一點。
但那就沒有意義了。

──本來就是捨不得摘掉花朵才以拍照取代的。作為主角的花朵消失的話,照片保留下來的,也不過就是如同假花一般徒具外表的視覺影像而已。

「啊!」

既然這樣的話......直接讓巫女小姐自己過來看看不就行了?
真是的,這麼簡單的事怎麼就沒有早點想到呢?
要讓巫女親自出門一趟並不會多困難,無論理由還是藉口只要編造一下就有了。再不濟用挑釁的方式吸引她追著殺過來也沒問題。只是要注意不要讓巫女不小心傷到花了。即使是那個生氣起來如同妖怪一般可怕的巫女,在看到那一樹的花,心情也會立刻晴朗起來吧?

一定會很有趣。

返回的路途上,她想再去看看那棵不知從何時開始就會在那裡如履行約定般年年綻放的花樹。
卻像是被爽約一般,只來得及看到花樹被玩鬧的妖怪意外折斷時留下的殘枝。

嘛......

畢竟只是眾多花樹中的其中一棵。
不是特別高大,不是特別顯眼,也不是特別的美麗。
這個季節裡同樣綻放,甚至綻放得更加艷麗的花樹比比皆是。

天狗一如往常地返回住處。
這一天沒什麼新聞,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同夥的那位繭居族記者甚至不願意在這樣美麗的季節踏出家門一步,是以她也沒辦法向人家說明這平凡的一天裡是能發生多大點事能讓她興高采烈地出門無精打采地回家。

無精打采嗎?錯覺吧?
明明看起來就跟平常差不多吧?

只是作弄人之類的事情今天稍微有點不合時宜。
這乍暖還寒,讓整個人都懶洋洋的季節,還是吃飽喝足之後早點洗洗睡為上策。
於是她確實也早早吃飯早早洗漱準備早早就寢,卻在臥榻上翻來覆去了一整夜。
好不容易睡著了,卻發了個被花海淹沒的夢魘,就連在睡夢中都覺得喘不過氣。
這樣的結果就是第二天一早就像得了重病一樣,整隻天狗如同被鉛塊拖住一般。

──那確實是病。

天狗只覺得喉嚨裡奇癢難耐。再過來又似乎有什麼東西哽著,特別難受。
劇烈地咳了一陣之後,自口中飄零至手中的色彩,立刻攫住了她的目光。

順著那零星的色彩望去,是包圍自己的,不成圖案的紛亂花瓣。
白裡透著粉色的散落的花瓣,為夢中的花海在床榻留下浪潮退去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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