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不明】No.00:一個人的不是常陸行路
「崩塌」來臨的時候,是一瞬間的事。 但在這之前,往往早已顯現徵兆。比如牆壁或屋頂不時傳來呻吟般的吱嘎聲,河水變得混濁,動物躁動不安甚至變得凶暴……又或是一早醒來,突然感覺胸口悶痛。早餐沒有味道、洗澡水過冷、嗅覺變得遲鈍、視野變得模糊……本來看得清楚,可以很快想到的東西,變得要花費力氣看,花費力氣想。 這時候,你或許會告訴自己:看來是最近太累了,需要找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實際上並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意識到友人沒有聯絡,一開始,她當然也「不以為意」。直到時間拉長至兩周之後,才慌慌忙忙地趕到友人的住處。 映入眼簾的,自然是到處散落著自己寫的紙本論文的那個房間。這意味著友人看過了她的論文,然後就此失蹤。她該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調查現場,尋找可能有用的線索,然後出發,踏上一個人的常陸行路,去尋找友人的下落…… ──可是她沒有那麼做。 明明心裡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道路和指標都擺在眼前,那本友人查閱過的古籍,就擺在散落著紙本論文的房間的那個角落,甚至不用費心去找,就在那個她已經知道的位置──快啊,快動手啊──她如此催促著自己,但是身體卻像鉛塊──不,是像頑劣執拗的牲畜那樣──拉扯著,不聽使喚。 隨後,什麼東西斷裂。 「崩塌」發生了。 並不是「轟」的一聲,氣勢磅礡的那種。 更準確地說,是被拉扯著的韁繩,「啵」的一聲,斷了。 拉扯的力量消失,視線也突然改變──本來應該是「上」的概念,被「下」取代;本來應該是「紅色」的顏色,被冰冷的灰色取代…… 意識在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失去意義──除了看著自己的身體行動,以第三人稱的視角之外。她──理論上應該是「宇佐見蓮子」的那個人──就那麼看著自己。 面對空無一人、四散著論文,理應藏有關鍵線索的,友人的那個房間。 ──轉身,逃離。 = 我在鏡子前,仔細地檢查自己的容貌。 頭髮是稍微有點長了。拿小剪刀稍加修剪過後,以往習慣綁著的髮帶,這時也就不再需要了。 眼睛、牙齒,很平常,很健康,沒什麼大礙。麻煩的是衣服,不論材質,清一色都是那個風格──不過也好在,本來就不是多顯眼的樣式,混在人群之中,普普通通的,應該還算容易。 能帶的東西不多,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帶。簡單地帶些換洗的衣物,意思意思一下,像個普通的旅行者那樣就好。 至於帽子──幾度留下,又拿起來,思